69.未雨绸缪(2)
“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子翔进行深刻的反省和自我批评,“吃喝嫖赌,我样样沾边,虽然不是很得心应手,但从没置身事外。
所以说,你没有错怪我。”
“不,你跟他们不一样。”
“我清楚自己是什么货色。
我不过是没有别人走得快而已。”
刘子翔下意识地摸着额头上的伤疤,“我身上的坏毛病太多。”
“你不肯原谅我吗?”
“其实,我们一开始就错了。”
刘子翔勇于承认错误,“我把自己的寂寞当成了理由,去发泄自己根本不真实的情感。”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我不是道德保安,我不会虚伪地表示内疚。
但我明白,我们之间有着太大的差距。”
“我已经离婚了,我们之间不再有障碍。”
刘子翔对她离婚的消息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一个丈夫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是不可原谅的。
他在鄙夷的同时,又设身处地地琢磨:经济基础是决定家庭地位的根本条件。
男人钱多是危险的,钱少是悲哀的。
他摇头,道:“我们之间还存在着更多的障碍,对不起!”
“为什么?”
胡蓉芝追问。
刘子翔直击要害:“因为你有钱,而我,胸无大志。”不管承不承认,金钱、地位、身份等种种异化的人生标签,一直在影响着人们的价值取向。人原本就是这样活得很不耐烦,并且无可奈何。
“我不在乎。”“但我在乎。对不起!”刘子翔显得很固执,“爱情需要一种平衡。”对于女人来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自己用心雕塑完一个男人之后,却失去了他。胡蓉芝心里冷飕飕的。
刘子翔终究没有能够去看女儿。隔了两天,当他正准备请假时,段纪委来人到了车站,专门调查车站小金库的问题。新来的纪委书记丁光明坐镇在任杰候的办公室,一个一个地传唤有关人员,由任杰候担任联络员,负责叫人。
“雷站长,你说说你们车站小金库的主要来源。”“据我所知,车站小金库的来源主要是上面返还的各项提成。”雷宇贵沉着地回答。
“没有其他乱收费吗?”“这个,我不清楚,我主要管理车站的安全工作,这方面的事务我不插手。”雷宇贵说得半真半假。不插手并不等于不知道,但他不愿意出卖刘子翔。
“车站为什么前两天发给职工3000元奖金?”“今年初,车站发生了一起责任事故。所以,段里按规定免发了车站的年终奖。考虑到职工队伍的稳定,车站按照惯例的情况下,多发了一些钱给大家,作为补偿。车站平常把上面发的提成奖攒下来,就是为了逢年过节给职工们欢喜,调动他们的工作积极性。”这话说得太有水平了。雷宇贵看见丁书记在暗暗摇头。
再问了其他一些事,丁书记就让雷宇贵走了。
接着是王大革。
“王站长。你是主管货运的,你知道车站小金库的来源吗?”王大革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大棚车“选车费”、电厂扩建材料卸车“对位费”等。严格地说,这些都属于乱收费。微妙之处,只是看是不是在货主能够承受的范围内。人家给了这个钱,你给大家方便,他觉得值,就不去告你。
“这些钱都由刘子翔支配,怎么花,花多少,从来不跟车站其他领导商量。”王大革痛切地揭发。
丁书记暗暗发笑:什么地方不是主要领导一支笔?他不动声色地问了其他几个问题,让王大革走了。
当问到彭小春时,他的回答相当干脆:“是的。
我只是管钱,至于钱是怎么来的,我不管,也轮不上我管。
至于刘站长有没有从中牟利,我可以告诉你们,他从来不动这里的钱。
他只开口怎么用,其他一概不经手。
账本你们都看过了,钱基本上用在职工身上。
老实说,他真的想贪,就没有人这样去整他了!”
账本调查组都仔细查过了,的确找不到刘子翔贪污的痕迹。
看得出,这家伙确实是一个怪胎。
想方设法担风险去弄钱,自己却不弄一点儿搁进自己腰包。
图什么啊?
丁书记思量这次下来调查的背后原因。
小金库和乱收费的问题,各个车站都普遍存在。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段里是默认的,前提是不捅出娄子。
据说,这个站长跟段里的领导关系有一点儿紧张,自己新来乍到,可能被当枪使了。
唉!
走一步,看一步吧。
解决刘子翔的问题顺理成章地摆上段里的议事日程。上午,段里召开段委会,着重讨论和解决刘子翔的问题。
纪委书记丁光明通报了调查情况:樟树湾车站小金库数额较大,存在乱收费现象,刘子翔从小金库借钱给他人的情况属实。
“小金库和一些收费问题,是个普遍现象。水本来就是浑的,别怪鱼儿不清白了。”陈副段长暗自吃惊:刘子翔那家伙真是个人才!他对这起事件的背后原因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小金库也好,乱收费也好,这些都是整治刘子翔的口实。
“的确,这些问题各站都存在,但没有樟树湾车站这样混乱,简直到了为所欲为的地步。
乱收费,挪用公款,哪一件都不是小事。
对此,我们要采取果断措施。
我建议调整樟树湾车站的领导班子,选派胜任的干部去主持工作,维持稳定的局面,确保全段运输任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