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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后台走了(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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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后台走了(1)

可是,在夜里,一切都会改变,依然是临街,依然是拉煤的汽车疾驰而过,卷起满天灰尘,但,这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了。

英国18世纪文豪狄更斯在他的《双城记》开头说:“这是最美好的时代,这是最糟糕的时代;这是智慧的年头,这是愚昧的年头;这是信仰的时期,这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的春天,这是失望的冬天。”

秋天悄无声息地来临了,段里领导有了变动。

朱段长调往西南某铁路局任局长助理,李副段长代理段长,主持段里的工作。

临行前,朱段长特意抽时间到车站跟刘子翔告别……当汽车走远了,刘子翔心头油然漫过一阵寒意。

不久,王大革被提拔为副站长的任命下来了,而且,是任樟树湾车站副站长,主管货运工作。这个神奇的时代,咸鱼总是要翻身的。

任杰候迎来了他生命里的又一个春天。

阳光是明媚的,世界是美好的。

迟副段长和颜悦色地向刘子翔解释着段领导的意图:“段里主要是考虑到你这车站作业量比较大,安全管理比较复杂,你的工作压力太大,给你配一个主管货运的副站长,为你分分担子。

刘站长,你可要搞好‘传、帮、带’啊!”

刘子翔淡笑,道:“工作嘛,就是靠大家来做。

祝贺王站长!”

“对对,一个好汉三个帮嘛!”

迟副段长接着话题,“任支书,以后你也要多辛苦了,不仅要搞好党务建设,还要协作抓好货运工作,配合刘站长,让车站的工作迈上一个新的台阶。”

“一定一定。”

任杰候一个劲儿地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王站长,今后可要虚心向两位站领导学习,尽快上手,独当一面,使车站的货运工作迈上一个新台阶。你就放手干,以后,工作上有什么不好解决的难题,可以直接找我。”迟副段长暗示今后车站许多事儿可以绕过刘子翔直接向他汇报。

“我一定虚心学习,认真且扎实地工作,不辜负领导对我的期望。”王大革表态。

“刘站长,以后,车站货运方面的工作你就可以松松手了,这也是段里的意思。你们车站作业繁忙,工作量大,存在的安全隐患也多,你要在这方面狠下工夫。”迟副段长强调。

“好,就这样了!我还要去其他站看看,以后有什么事儿,多联系。”“吃了饭再走吧,迟段长?”刘子翔假惺惺地挽留。

“不了。”迟副段长很干脆地推辞。阴错阳差,俩人的关系发生这种变化,让高高在上的人多少有些自得。

送走了迟副段长,任杰候对刘子翔说:“刘站长,你看,要不要组织货运班组开个会,把目前的货运工作要点布置一下?”虽然是商量的口吻,但有了十足的底气。

刘子翔首肯,道:“明天开吧!”说完,就出去了。他突然感到深深的疲惫,这种疲惫不只是身体的,也是心灵上的,一种由无助和厌恶融合成的心灰意冷。外面下着毛毛细雨,南方的秋天总是这样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且感到压抑。抬头望去,透过雨丝,是一方铅色的天空,一片似在咫尺却又遥远的迷茫……

华天电厂费尽周折,终于争取到被列入国家“西电东送”工程的扩建序列内,融资20亿元人民币,计划安装两台30万千瓦的发电机组。

随着安装设备和建筑材料的大量进入,电厂专用线的铁运能力捉襟见肘,电厂正常的发电用煤要保证,扩建需要的设备和材料要及时到位,参加扩建工程的单位多,谁也不想耽误工期,都想着自己的货物能够早点到达对位卸下,每天对谁的车和对多少车都成了车站的大难题。各单位来联系的络绎不绝,纠缠不休。

要吃晚饭了,站长室的人还没散尽。刘子翔实在按捺不住了,起身送客,被剩下的货主强拉去饭店吃饭。万般无奈之下,刘子翔叫上雷宇贵和奕辉一块儿去了。

请刘子翔吃饭的省电力安装公司二处的设备科贾科长,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很会把握酒席气氛。

他对刘子翔道:“刘站长,这以后还靠你多操心了,我们的工程耽误不起的。”

“我们会尽力的,贾科长。

情况你都清楚,到达的车皮太多了,机车动力、人员、现场的卸车进度都有问题。

别的我不敢说,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为难你们。”

“谢谢!

谢谢!

刘站长,虽然我们才接触过几次,但我很佩服你。”

贾科长钦佩和奉承各半,“说实在的,我走南闯北几十年,什么人没见过。

但像你这样的却很少见,你做事大胆有魄力,而且办法也多。

最让我感动的是,你不像那些手里有点权就雁过拔毛的人。”

“贾科长,你这话说得对,我们刘站长就是这么一个人,凭良心做事,按本色做人。”

雷宇贵自豪地说。

“哈哈,你们这是说什么呀?再说,我都快成英雄人物了。”刘子翔自嘲地笑了,“一个小站的站长,说穿了,就是一个小工头,没必要把自己看得多了不起。做官一阵子,做人一辈子嘛!”“刘站长,我知道你做人有原则,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不亢不卑,有胆有识。来,我再敬你一杯,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缘分啊!”贾科长慨然举杯。

“请!”刘子翔举杯相向,仰首喝了杯中酒。这样的奉承他听得多了,丝毫不为所动。

贾科长凑过身来,压低嗓门道:“刘站长,我有个建议,你琢磨一下,看成不成?”“你说吧。”刘子翔看着对面被冷落的奕辉,心里掠过一丝戚然。

“你看,现在来的车多,工作量增加了,车站的弟兄们也辛苦。我想,以后,只要弟兄们及时把我们的车送进去对货位,我们付一点劳务费给车站的弟兄们,也调动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怎么样?这钱你敢收不?”刘子翔咧嘴一笑:“只要我自己不贪这钱,没什么我不敢收的。我不强要,但谁给我,一律来者不拒。”“那就说定了,每个车皮给20块。”刘子翔伸出三个指头:“30。”“25。”“成交!”“来,干了这杯!”贾科长喜笑颜开。

饭后,刘子翔谢绝了贾科长执意用汽车送他们回车站的盛情,说想散散步,三个人便沿着街道往车站走。

初秋的夜晚仍然闷热。从清凉的空调房里出来,流过汗液的身上又黏糊糊的,怪不舒服。

县城仍旧是那样肮脏,满街都笼罩在黑糊糊的煤尘下,只是这种黑被更深的夜色所遮掩。

临街的夜市已支起桌椅,不少人怡然坐在这些露天的小桌边,喝着冷饮,或者叫上一盘炒螺蛳、一大碗红彤彤的口味虾,几扎生啤,热热闹闹地开喝了。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随遇而安,无论是怎样的生活境况,周围是怎样的生存环境,只要放开胸怀去坦然面对,你就会活得自在。

就像这临街的夜市摊,换作白天,满天灰尘,谁会在这里怡然自得地吃东西?

可是,在夜里,一切都会改变,依然是临街,依然是拉煤的汽车疾驰而过,卷起满天灰尘,但这时人们已经视而不见,煤尘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站长,这钱能收吗?”路上,奕辉不安地问。

“这种事,不是从我开始,也不会到我而结束。”刘子翔撇嘴道。

雷宇贵接着道:“这种行业弄灰色收费的确不妥,但没有办法。

不这样弄一点钱,车站很多事都不方便。

上面领导下来了,你要请他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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