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津是一座典型的南方城市。
虽没有南临冷, 但也绝对比不上竹洲岛的宜人温度。
他们到时,已经是三个小时后,正下着雨。
小麻将车停在派出所沿街的车位, 于知蕴临时套上那天出发时穿的羽绒服外套,推开门。
夹着湿意的冷风马上钻进脖子里,激起一阵刺骨的寒。
身侧的人也跟着要出来,被她拦下。
“你在车上等我。”说完, 不等他开口, 她重重关上车门, 扣上羽绒服上的帽子,快步往派出所走。
一路上, 她已经冷静了不少。
封煜肯送她来, 她已经非常感谢。
但他毕竟是一个公众人物,派出所又是那么敏感的地方, 贸然出现在那,指不定会引起多少无端的猜测。
帽子上的一圈绒毛很快被细密的雨丝打湿黏在一块。
于知蕴推开派出所大门,里面传出嘈杂的说话声。
——“有你们这么办事的吗,那小杂种都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了, 你们不处理?”
——“刘女士,我们是在处理, 但处理结果不是马上就有的。”
——“我不管, 反正那小杂种必须给我负责。”
于知蕴拧紧眉头, 用力推开里面办公区的门。
一声重响,几个警员和一个中年女人同时转过头。
其中有人目光里明显流露出几分错愕。
但碍于是在警局, 其中一个女警员马上迎上去:“你好,请问你是?”
“于斯越的姐姐,之前你们联系我过来。”
她平静说完, 女警员反应过来:“是这样的,于斯越今早因冲突动手将人打伤,考虑到双方都是未成年,伤情轻微,把你们你们双方家长叫来沟通一下,如果可以和解——”
“和解?谁要和解了!”
话没说完,她身后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突然走上前来,指着女警打断:“你要是不懂我意思,就给我换人过来,现在公安局净招些不中用的人进来.……”
那尖锐又刻薄的声音,和刚才一口一个“小杂种”的声音如出一辙。
女警微楞了一下。
于知蕴扫了眼那女人,以及她身旁那个高大男孩。
男孩吊着胳膊,脸上有几处擦伤,但姿态确实一脸得意。
她越过女警,目光落在男孩身上:“于斯越打的是你?”
对方吊儿郎当地瞥了她一眼:“是。”
“为什么打你?”
男孩似乎回答不出,一时低下了头。
女人忙把他拉到身后,恼怒地瞪了于知蕴一眼:“是你们打了人,还有脸来问我们。”
说到这,她停住,盯着于知蕴认真看了一会:“哎等等,你是不是上过电视那个?”
于知蕴没回答她,转头看向女警:“能把于斯越叫出来吗?”
女警犹豫了一会:“嗯,可以。”
几分钟后,穿着校服的少年从走廊走出。
他眼睫微垂,清隽的脸侧有一道淤青,神色十分淡漠。
然而这冷静也就持续了几秒,在他看清对面的人时,脚步顿时停下。
怔怔地站在那。
于知蕴大步走过去,揪着他衣服把人拉过来:“长能耐了是吧?”
于斯越任她拖着:“不是,姐,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为什么打架,解释一下。”
他瞥了眼对面的男生,眸光又不自觉暗下几分,动了动唇,没说话。
对面的女人笑起来:“你可别给他找理由了,你看吧他自己都编不出来,把我儿子打伤成这样,你说是赶紧赔钱还是去牢里蹲着。”
“打伤,你儿子不是也动手了吗?”于知蕴目光掠过于斯越脸上的伤,看向对面不屑一顾的男生,“我看你那手只是扭伤吧,吊着累不累?”
女人心虚的声音拔高:“你别胡说。”
“那先把验伤报告拿出来。”
她声音不轻不重,女人噎住。
于知蕴转头看向于斯越:“你别怕,想好再说。”
“嗯。”少年眼睫垂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一两分钟后,他抬头,看向对面的两人:“是他今早先动手……欺负一个女孩,我看到上去阻止才发生的冲突。”
少年声音清润,在说到“欺负”两个字时,刻意停顿了一下。
但凡正常人,都能明白什么意思。
几个警员看那母子俩的眼神立刻变了。
那女人闻言,脸色也立刻难堪起来,指着于斯越为自己儿子争辩:“你别瞎说,我儿子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于知蕴打断她,“你儿子都没说话,你急着否认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