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村民领着穆秋他们朝案发现场走了。>
没有火把,他们就随手扯下路边的篱笆桩子点来照明。>
官府的人铁青着脸在后面跟着。>
驴蛋是在他家后面的池塘边遇害的,被人发现时是在傍晚,他身下好大一摊血,血液还从脖子出往外淌,一部分血流到池塘里,连水都染红了,场面特别惨烈。>
因为佳琼家离程四家比较远,并未听到动静。>
发现的人赶紧通知程老四,几个年轻的结伴去报官,也就是刚才,官府的才磨磨蹭蹭来到,随便看了看就说是被人用刀具杀害,然后让程老四把驴蛋抱回家,他们满村子找凶器。>
穆秋一边朝那边赶一边向村民打听案子经过,大体就这些。>
到了池塘边,村民们都安静下来,寂静的夜里只闻见蛙叫虫鸣,以及程老四家院子里传来的阵阵哭声。>
穆秋示意村民们止步,他举着火把小心翼翼上前,查看地面上的痕迹。>
血迹还在,因为没有保护现场,地上全是凌乱的脚印,给破案增加了难度。>
佳琼靠近,仔细看那些脚印。>
大小不等的脚印,因为刚下过雨,脚印都特别明显。>
穆秋问:“谁第一个发现的驴蛋?”>
“我。”一个估摸着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站了出来。>
佳琼继续看地面,穆秋走过去问话。>
“你可看清楚了,驴蛋是什么表情?”>
“我吓都吓坏了,哪里还顾得上去看他的脸,只记得煞白煞白的,好吓人。”>
穆秋知道从他嘴里问出关键信息的可能性不大,就让扶松去程老四家里去一趟。>
这边,佳琼终于有了发现,她走向村民,问一些情况。>
“驴蛋出事后,来这里走动的人非常多吗?”>
一个妇女回答:“街坊邻居听到动静的都来了。”>
“你可还记得都是谁?”>
“这哪能一个个说出名字,反正来的都认识,没有外村的。”>
“可有腿瘸的?”>
村民们以为听错了,愣了片刻才七嘴八舌地说:“哪有腿瘸的,整个村子里就没有瘸子。”>
佳琼说:“地上的脚印,有一串是右脚浅。左脚深,说明这个人有腿疾。”>
村民们又议论开了。>
“没有这种人呀,对,没有。”>
“是不是你弄错了。”>
佳琼确定自己没有判断错,两只脚印形状一样且对称,就是一个人的左右脚。>
这时扶松也回来了,他说:“我检查过驴蛋身上了,除了刀口,他身上再无别的划痕,皮肤都是完整没有淤青的,在遇害前,他未与凶手打斗过,甚至连挣扎都没有。据他母亲说,他穿的衣裳也是整齐的。”>
佳琼说:“虽说一个六岁的孩子在成人面前几乎没有能力反抗,但挣扎总该有的,驴蛋没有,说明是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村民们又炸锅了,熟人作案,那就是怀疑他们自己呗。都是街坊邻居,谁会下那么狠的手,杀害一个孩子。>
…>
村民们都摇头,唏嘘声不断。>
佳琼又说:“除了凶器,凶手还有没有用别的方式对付驴蛋,比如迷药,这需要进一步检查尸体后再说。至于这串脚印,”佳琼顿了顿,道:“由于现场已经被破坏,我们也不确定是不是凶手的,不过既然你们都说村子里没有腿瘸的人,那就是差不离。”>
村民们“哄”的一声炸开了。>
“人家京城来的年轻人都知道保护现场,这草包衙门里的人就知道唬老百姓。”>
“对,你看断的啥案子,搅和了一个村子,到头来不如人家来这里看上两眼。”>
“啥哩,有本事不分年纪,这说明人家是读过书的,哪像咱们这,能进衙门的都是家里花钱走后门打点的。”>
“走后门就走后门吧,还不正经干,什么事都糊弄,这出了命案也糊弄。”>
“就是一群草包。”>
“一窝蠢货。”>
“天杀的。”>
说着说着,村民们就义愤填膺起来。>
衙门的人就站在圈外,本来还气势汹汹的,听村民们这样一说,也觉得脸上挂不住。>
领头的好在脸皮厚,他走上前,朝穆秋拱手道:“看你们一腔热血,如若不嫌,就协助我们断案吧。”>
“好嘞。”村民们异口同声道。>
里正见对他横横的官爷对穆秋他们那么客气,这次没犯蠢上前讨打,他见这里没他的事了,就捂着摔成八瓣的屁股一瘸一拐朝家里走去,刚走两步又想起他们说嫌犯是个瘸子,赶紧忍着痛四平八稳地走了。>
“驴蛋的亲戚们有没有腿瘸的?”官衙问。>
都在一个村子里生活,对彼此的亲戚都很熟悉,驴蛋的邻居听完摇头“没有,没见过有瘸腿的来走亲戚。”>
“今天我一整天都在家,没注意村里有外人来。”>
“我也没见。”>
这时很久没见的彪姐发话了:“我公公婆婆就住在村口,我适才问过他们了,他们也没见有外村的来,连货郎都没有。”>
村民们沸腾的热血慢慢冷却下来,这三个年轻人分析的头头是道,他们还以为案子立马就能水落石出,谁知就卡在这儿了呢。>
佳琼若有所思道:“一串脚印,并不能代表什么,万一就是凶手为了混淆视听伪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