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簌簌,周围并没有路人,天色这般的黑,恐慌感随着阵阵冷风袭来。
突然,她听到身后一阵脚步簌簌的声音,心中一阵惊喜,心想总算有天涯沦落人相伴了,连忙回转头去。
那人身穿的黑色风衣,脚上似乎还蹬着一双灰色质地的靴子,走起路来,颇有气势,眼球迅速被来人吸引了。
等到那人走近,她的眼球瞪得越发的大起来,她看了又看,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又搓搓眼睛,再次看向来人。
还是那张脸,可恶!
来人竟然是黎轩!
她从不知道,黎轩穿起风衣来,能够这般的——气势逼人!
等到他的身影逼近,她才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无奈蹲的太久,腿脚发麻,她用了几次力道都未能成功,那人的灰色皮靴已经到达了她低头的势力范围。
“你跟踪我!”这是她的第一反应,这种人烟稀少的旧城区,他怎么可能会来,肯定不是偶然!
“自视甚高!”他轻轻吐出四个字。
她气的要命,可也站不起来,无法和他面对面对峙,正和自己的腿脚对命间,他的大脸映在她的眼前。
只听到他在她耳边说:“跟踪你,不需要我亲自出马。”
那潜台词就是,跟踪你,只需要我的手下出马就好。
她被他这话气的有些脑门发涨,忍不住反驳他,“你还担心我逃婚不成,放心,逃婚多俗套啊,我可做不来。”
他的腰微微弯着,接着,他伸手到了她的面前,示意要将她扶起来。
她大惊,显然不相信他的好心,慌张的将那张卡片塞入自己的挎包中,然后用手撑着地面,靠着自己手上的力道站了起来。
他讷讷的收回自己的双手,侧眼望了一眼街边的景致,“旧城区的改造,是今年的一个大项目。”
她仰首看向天空,并不打算用视线搭理他,心弦却被他这句话拨乱,旧城区要改造了,老院子岂不是也要被拆掉。
他继续说:“婚礼将近,别玩花样,你玩不过我!另外,管住自己的手脚嘴!”
她抚额,似乎几乎所有人都来给她警告,无论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简直让她太无语了。
一辆公交车驶来,她气的将一元硬币甩给他,上了车。
……
回到家后,正巧是凌妈妈在和霍延打电话,凌妈妈一脸得意和张扬,“我就说嘛,心悠这孩子有福啊,她嫁进黎家,我也高兴着呢……”
她不动声色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卡片放到桌上,接着掏出一个笔记本来,翻开那一页,上面有不少政商名流的名字。
这些名字,她曾看过无数遍,在心底默念了无数遍。
她将本子摆在卡片旁边,看了又看,侧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最近一连串的事情。
慢慢爬起来,心痛的将那个笔记本拿起来,放开胸口,低声说:“爸,原谅心悠无法尽快替你报仇。”
她知道,凌父一直希望她幸福,一直希望林辰能够陪伴在她的身边。
可她还是不想让父亲白白的在那牢狱里受苦。
她这次为了自己和林辰的幸福,放弃借用黎轩权势复仇的想法,到底是对是错呢。
也许,她这是真的很自私。
可无论如何,她都要为自己的幸福赌博一次,仅此一次,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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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贵的婚纱,精致的新娘妆,忙前忙后的工作人员,是一个婚礼的前奏。
她略有些紧张感的坐在化妆镜前,看着工作人员的忙进忙出,她想,被蒙在鼓里,为了一场无功的婚礼劳碌值得吗?如此看来,这些繁忙的工作人员显得甚是可笑。水嫩的红唇轻轻一拉,化成一个绝美的惑人心性的笑。
白色的化妆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不安地朝里望了望,犹豫着,最终还是跨步走了进去。
来人正是霍延,整件事情的幕后操守,在此刻,她笑不出来了,因为她一直无法想象舅舅出卖她的婚姻的情景。
真相是残酷的,而黎轩更是残酷,是他在前一晚发短信让她知晓了那个真相,他告诉她:是霍延将她送到了他的床上。
她不得不恨他们,是他们毁了她的婚姻,毁了她作为一个女子的梦。
“心悠,我……”嗫嚅一阵,男人选择了将头低下,不再言语。
此情此景,在外人眼里肯定是霍延为外甥女的幸福担心和发自内心的愧疚之情。而这在凌心悠的眼里,已经构成了一个巨大的反讽。
她抬起眼睑,眸子微微闪了闪,配合起他的戏码,平淡的说:“舅舅,我这边很好,你怎么来了。”在‘很好’这两个字上,她说的咬牙切齿。
她会在霍延面前保持真相的沉默,她绝对不会找他对质。因为她清楚,盲目的对质只能显示她的愚蠢。
她可以想象她说出真相的情景,霍延绝对会为自己辩解一番。
也许他会说,黎轩有数不尽的财富,黎少奶奶的名声也足够让她荣耀一生。
也许他会说他纯属是无奈之举,一切都是因为黎轩逼人太急。
也许,他还会骂她不知报恩,说她是白眼狼。
霍延自己不会看出她的异常,讷讷了半晌也叹气道:“舅舅知道你不愿意,可是为了霍家,舅舅真的没法做出选择……”
打量着这个十分会做戏的男人,凌心悠只好无奈地摇摇头。胖耐烦接吧。
“没什么,这是我自己愿意了的。”淡淡地飘出一句不冷不热的话,她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
霍延还想说些什么,但随即便被凌心悠接下来的话打断了:“舅舅,婚礼很累,我想休息一下,你先离开吧。”
她无法做到多看这个恶人一眼,更怕看到对方的示弱,她的心太软,她怕影响自己绝情的计划的实施。
霍延对她冷淡的回应迟迟不能回应,但还是微愣着退了出去。
关门声响起,宽大的化妆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她静静的坐在化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新娘妆很精致,可脸上却没有一丝血色,眼神里暗淡无光,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沉思被短信铃声打断,看了短信的内容,她的嘴角缓缓扯出一丝冷笑,慢悠悠的回复了一条短信——谢谢你,肖筱。
二小姐告诉她,事情进行得很成功,她的计谋早已得逞了一半,心里微微有些激动,但是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她继续在化妆台前端坐,等待着属于黎少的狂风暴雨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