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的热气弥漫,庄延怕刚才那一顿撩把谢宁给热爆炸了,走过往关了客厅的空调。
回来时,谢宁迟疑地坐在桌前,问:“怎么只调了一碗酱料呀?”
庄延在谢宁旁边坐下,闻言唇角轻扬,学着他的语气说:“我们共用一碗呀。”
共用一碗……
谢宁耳尖倏地又红了。
庄延低头轻笑,把蔬菜放清汤锅里。
他对牛羊肉片要涮多久了如指掌,对黄喉毛肚这些却不太懂,看谢宁不自在的样子,正好用这来转移话题。
“鹅肠涮几下就可以吃了,毛肚呢,要多久?”
谢宁愣了一下:“一分钟左右,七上八下。”
庄延捡了一块毛肚下锅:“你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起来了。”
他提起七次,浸在沸腾的红汤里涮了八次,确认毛肚熟了,又不会太硬后,蘸了点酱料,放谢宁的盘子里。
谢宁眨了眨眼:“你不吃?”
“我不爱吃这些。”庄延又给他涮了十几秒的鹅肠,“啧,这还是我第一次亲手这么伺候一个人,我妈都没这待遇。”
谢宁飞快隧道:“我可以自己来。”
庄延眯起眼:“第一次做这些,不太熟练,情绪我还被嫌弃了。”
谢宁哪敢嫌弃他,红着脸猖狂摇头:“没有没有。”
他一边说着,一边如法炮制地给庄延涮了两块羊肉。
投喂完了又感到哪里不对劲。
他们什么时候吃个火锅都这么黏腻了!
正宗的四川火锅不是一般的辣,谢宁中间被辣得直喘气,却又爽得不行。
庄延从冰箱给他拿了瓶可乐:“这个时候就不太合适喝牛奶了,这个将就一下。”
谢宁猛灌了一口,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滚下,通体舒服。
一顿火锅吃完,谢宁有点撑,感到自己的肚子都鼓了一圈。
他还想帮着把碗筷收拾一下,被庄延拦住了。
“陈姨的活你抢着干什么。”庄延可笑,“怎么今天有灵感了反倒不急着画画了?”
谢宁迟疑了一会,见庄延也只是把东西收到水槽里,又开窗把客厅的味道散了散,没打算亲身洗碗的样子。
然后他就被庄延赶到了楼上:“通了风后有点冷,上往待着。”
等谢宁老诚实实往画室待着了,庄延敛了脸上的笑意,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接洽季文彬。
“特地接洽我,是有什么要咨询的吗?”
庄延问:“季医生,你知道情绪冷淡症吗?”
“知道。”季文彬应了声,随后停顿几秒,反问,“你是猜忌,谢宁他患有情绪冷淡症?”
庄延没说话。
季文彬想了想,问:“是什么导致你产生了这个猜忌呢?”
庄延没提严溪和上一个心理咨询师的事,只道:“他的很多表现,都符合情绪冷淡症的症状。”
“比如?”
庄延想了想,答道:“比如为人处事十分冷淡,对外人的评价从不放在心上,共情能力很差等。”
当然,也有很多不符合的,比如他并不认为谢宁领会不到情绪。
那天他问谢宁喜不爱好他时,谢宁确定地说了爱好。
庄延不感到他在说谎。
季文彬似是笑了下,随即正色道:“庄先生,有一件事盼看你能明确,人的心理问题不是单纯的1+1=2,心理评估和诊断是一件十分复杂、郑重的事,即使谢宁拥有多样符合的症状,也不意味着他必定患有情绪冷淡症。”
庄延冷静地问:“也就是说,季医生并不觉的他患有情绪冷淡症,是吗?”
季文彬思考片刻,只道:“就我如今懂得到的信息,我无法做出这个断定。”
庄延对他的答复不是很满足,问:“上次你说,谢宁以前应当吸收过心理治疗。”
季文彬:“我确实有这么一个猜测。”
庄延沉默几秒,才说:“假如我说,这是谢宁的上一个心理咨询师做出的诊断呢?”
电话那头似是愣了一下。
随后想起了沙沙的摩挲声,像是季文彬在用笔记着什么东西。
“我不知对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季文彬温和的声音里难得夹杂了点怀疑,“但我会把它作为一个参考。”
庄延问:“也就是说……您现在不是很认同他的诊断?”
季文彬只是道:“对心理问题的诊断,一致性向来很低,由于它没有一个客观的诊断标准,而且同一个患者在不同时间的表现也不是完整一样的。”
庄延:“本来如此。”
季文彬笑了一声:“对我们来说,诊断并不是目标,治疗才是我们的目标。”
季文彬确实是一个十分优良的心理医生,他说话不急不躁,声音始终温和安静。
和他聊了一会天,庄延蓝本烦躁的心情散往不少,也把谢宁这两天的情况稍微提了提。
季文彬负责地给了几个建议。
结束通话前,庄延想起了白天谢宁恐高的事,不由描写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