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超风双手一紧,森然道:“那马钰没教过你吗?”
郭靖道:“没有。
道长只教我躺倒身子后怎么透气。”
梅超风道:“怎么透气?”
郭靖道:“吸气时肚皮鼓起,呼气时肚皮吸进去贴背。”
梅超风试着照做,心想:“我和贼师哥练功时呼吸恰恰相反。
只怕这便是道家功夫的关诀。”
《九阴真经》下卷上记的全是武功法门,贼汉子练功练不下去,老是说要去偷真经上卷。我说去桃花岛也好,咱们先把下卷还给师父师娘。师哥说:“下卷中的功夫还没练成呢!有些功夫注明‘五年可成’、‘七年可成’、‘十年初窥门径’,咱们不必理会,像九阴白骨爪、摧心掌、白蟒鞭这些功夫,虽没上卷中所教的内功根底,硬练也练得成,而且快速可成。你的白蟒鞭练得怎样了?”我说:“马马虎虎,现下还用不上,总得再有一年时光。”
“为了练九阴白骨爪这些阴毒功夫,我们得罪了一大批自居名门正派、假充好人的狗屁英雄,他们不断来围攻我们夫妇,我们拚命练功,用功勤得很,杀了不少人,可处境越来越不利,东躲西逃,难以安身。
他们口中说不准我们滥杀无辜,练那些阴毒武功,其实还不是想抢夺我们手里的真经。
不过,师门所授的桃花岛功夫本来也就十分了得,我们二人单以桃花岛功夫,就杀得那些狗子们望风披靡,叫我们是什么‘黑风双煞’,那真难听,该叫‘桃花双煞’才是!
后来围攻的人越来越强,我夫妇武功高了,名声大了,但渐渐抵挡不住了。
这样心惊胆战的过了两年,我独个儿常常想,早知这样,盗什么劳什子的真经,还不如安安静静的在桃花岛好,可是陈师哥跟我这样,师父也知道了,我们有脸在桃花岛耽下去吗?
又怕曲师哥回岛。”
“又听说,当年师父为了我们二人盗经叛逃而大发脾气,陆师弟、武师弟二人劝告时又出言不慎,师父狂怒之下打断了他们脚骨。冯师弟又说:‘背叛师父的只陈师哥、梅师姊二人,我们都对师父忠心耿耿,师父不该迁怒,把曲、陆、武三位师哥都打伤了。’师父大怒,喝道:‘连你又打,怎么样?我花这许多心血,辛辛苦苦教你们功夫,到头来你们一个个都反我。我黄老邪还是去死了的好!’木杖一震之下,把冯师弟的脚骨也打断了。”
“三个师弟都给赶出桃花岛,后来这话便传了开来,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都说黄老邪当真够邪。
我听到传言说师父说道:‘我黄老邪还是去死了的好!
’不由得心如刀割,真想去跪在师父、师母面前,任由他们处死,以赎我的罪业。
所以师哥说要再去桃花岛,我并不阻止,我想去再见师父一面。
师哥说,这些狗屁英雄老是阴魂不散的追寻我们,迟早会让师父听到风声,要是师父也来追寻,我们准没命了。
只要上卷到手,我们去蒙古、去西夏,逃得远远的,千里万里之外,谁也找不到。
我想也真不错,于是甩出了性命,决意再去桃花岛。
反正倘若不去,迟早会送了命,死在师父手下,一了百了,倒也心安理得。”
“一天夜里,我们终于上了桃花岛。
刚到大厅外,就听得师父在跟人大声吵嘴,他说:‘不通兄,我没拿你的真经,怎能要我交还?
’我想师父说话不客气了,当面叫人家‘不通兄’。
我和师哥凑眼到窗缝中瞧去,只见跟师父说话的是个留了长胡子的中年男子,年纪比师父大些。
他倒不生气,笑嘻嘻的道:‘黄老邪,你作事向来邪里邪气,谁信得过你啊。
’师父说:‘我黄老邪之邪,是非圣非贤,叛君背祖,是不遵圣贤之教,不奉君父之尊,于&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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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t;礼义廉耻&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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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t;这四字上,没半分亏了。
我说过没拿你的真经,就是没拿。
就算拿了,凭我黄老邪的所学所知,也不屑来练你全真教狗屁假经上的臭功夫。
’那人呵呵笑道:‘是香是臭,一嗅便知,是真是假,出手便晓。
黄老邪,咱哥儿俩来玩玩,瞧你练过《九阴真经》的功夫没有。
’他站起身来,等师父也离椅站起,便左手出拳,向师父打去。
师父还以一招‘桃华落英掌’。
两人这一动上手,但见烛影飘飘,身法快速。
我向师哥瞧去,他也正回头瞧我,两人都伸伸舌头,这样高明的武功,我们可从来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