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放了一半的洗澡水,贺子轩有些无奈,护工走了,他该怎么给浅浅洗澡?
正在犹豫的时候,门外响起了铃声,他已经是护工忘记了东西,随即上前打开、房门。
意外的是,门外站着慕向琛。
慕向琛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俊美的脸色,略显苍白,那双幽深的眸子,更是湛亮若深海中的宝石。
一只手撑着门扉,他缓慢的开口,“我想见见浅浅,我很想她……”
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眸有了湿意,连带着撑着门扉的手,都有些颤抖。
贺子轩拧眉,“她的病情才刚刚好转,你的出现,会刺激到她的!”
“可是我忍受不了,我再也受不了了,她是我的妻子,凭什么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见她,唯独我不能见?”他怒吼起来,眼眸充血,声音带着癫狂。
贺子轩眉头皱的更紧,“你喝酒了……”
“让开,让我见她,我还没有跟她说对不起,我还没有跟她说……”他剩下的话,说不出来,眸中的水波,已经开始氤氲。
他还没有跟她说,他爱她,他不想失去她。
贺子轩见阻拦不了,于是让开了一些,慕向琛兀自走进。
屋内,白浅浅坐在那里,安静的仿佛一尊塑像。
从侧面看去,她美的近乎虚幻,她很瘦,很白,宛如美人鱼最后化为泡沫的那一刻,让人揪心的疼痛。
“浅浅……”他再也忍受不了,低着头,任凭脸颊上两行滚烫的液体,滑落脸颊。
他蹲在她的前面,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不敢去看她的脸色。
他的心,仿佛被千万把利刃,一片片凌迟,血淋淋的伤口,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深入灵魂的痛意。
他的手,颤抖着抓住了她冰冷的小手,她的神色,有些迷茫,也有些迷惑。
似乎,她忘记了他是谁一般。
只是在他抬头的那一刻,她大声叫了起来,然后避如蛇蝎办推开了他。
她的力道,大的惊人,他一个踉跄,被她推到在沙发上。
她尖叫着起身,惊恐的大眼睛,盈满泪水。她拼命的找着什么东西,在看见水果刀的那一刻,她上前抢过了水果刀,然后锋利的刀刃,刺入了自己手腕的大动脉。
看着鲜红的血,她依旧发狂的尖叫,贺子轩赶紧上前,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水果刀。
她的双手抱住挥舞,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尖叫声,撕心裂肺。
“浅浅,不要伤害自己,不要……”贺子轩上前,从后面抱住了她,他摁住她的手腕,想要止住那汹涌的鲜血。
慕向琛一时愣住,他摔在那里,神色痛苦的看着白浅浅。
白浅浅叫着,厮打啃咬着贺子轩,贺子轩却不肯放手,她却一口咬在了贺子轩的手臂上。
贺子轩疼的咬牙,冷汗涔涔,他怒视着慕向琛,“走啊,快走!”
慕向琛没有办法,只能站起身,逃跑似的离开。
她恨他,恨到自残自己,也不想看见他……
心,早已经不能用一个痛字形容,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彻底击碎,脸色惨白的游荡在夜里,扫视着路上的每一个小女孩儿。
对,童童,只要找到童童,她就不会这么恨自己。
只要找到童童,他们一家三口,就可以重新来过。
他大叫起来,“童童,童童……”
“童童,你回来,不要跟爸爸闹了,童童——”
“童童,爸爸错了,你快回来,爸爸爱你,爸爸也爱妈妈!”
可是行人稀少的大街,除了路人的诧异神色,还有他凄厉的叫声,别的再无其他。
忽然,前方一个扎着羊角小辫的女孩儿,开心的走过。
他上前,狂执的抓住小女孩儿的肩膀,“童童,是爸爸,跟爸爸回家好不好?妈妈不要爸爸了,妈妈不要我们了……”
他抓着小女孩儿的肩膀,小女孩“哇”一声大哭了起来,后面的女家长上前,一把推开了慕向琛,惊恐的看着他,“让开,她不叫童童,她是我的女儿!”
“妈妈——”女孩儿抱住家长的脖子,家长赶紧抱起小姑娘,慌忙逃走。
“童童……”慕向琛却始终跟在后面,一声接一声的叫着童童的名字。
跟了很远,那家长不堪忍受,然后报警,慕向琛被带进了警察局。
他呆在里面,神色呆滞,只是默默的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不管警察问什么,他都是呆呆的表情。
有警察认出,这是t市的风云人物,环宇的总裁——慕向琛,这才打电话去了环宇公司。
夜班的保安接了电话,然后转给了小林助理,小林这才大半夜的赶往警察局,将自己的老板赎了出来。
当小林看见慕向琛的时候,慕向琛已经在局子里呆了三个小时,他的双手,被手铐铐住,整个人呆呆的坐着。
因为所有人都将他看做了精神病患者,害怕他做出攻击举动,所以这才铐住了他的双手。
他的脸色,惨白无比,嘴唇起了白色的细末,消瘦的身子,更是如竹竿一般。
只有那张脸,依旧美的惊心动魄。
如果说,贺子轩是地狱盛开的蔓珠华沙,妖娆而又华丽,那么慕向琛就是悬崖上盛放的罂粟,妍致而又危险。
这两种触动心魄的美,只需一眼,已经足以让人终身难忘。
小林站在那里,有些恼怒。他的老板,他那天纵英才,叱咤风云的老板,怎么可以戴上那令人羞辱的手铐?
而且,他的老板智商两百,曾经击垮了不少商业的传奇人物,又怎么可以被他们跟神经病化为一列?
他上前,眸中已经有了泪光,“慕总,我送你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