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子衿微笑道:“本宫与皇上久不出宫,今夜趁公主诞辰上街走走,这一走就从公主府溜达到了这里,险些忘了时辰,你这大半夜的还不回,不怕三妹担心?”
岳泽洛今晚虽然有些窝火,但听玉子衿责怪的口气也不恼,半苦涩半嬉笑道:“没什么,帮世子办事忘了时辰,一时喝酒喝过头了,郡主宽宥,想来不会多介意。”她哪会担心他的去所,成亲至今,可笑他竟不曾得过妻子一分关心细言。
“没问过你怎知她不会担心?”玉子衿有些得理不饶人,看着吃惊的岳泽洛,她冷声发落:“堂堂世子夜不归家,简直成何体统,本宫给你一炷香时间,立即回府向三妹告罪,不然咱们老规矩伺候!”
岳泽洛脸皮一抽,又想起了当年被某郡主逼着裸游清澜江的糟糕回忆。
也是因此他才第一次遇到了那个女子。
他记得那天天很蓝,他从船舱中醒来,始作俑者正闪着大眼睛厚脸皮地对他笑说:“泽洛弟弟,这些日子对不住了哈,姐姐我就是看你风趣,特地逗你玩玩,来来乖乖喝药,病好了咱们继续玩哈。”
被那换了女子装扮的青衣女孩吓了一跳,他恐惧地夺过药碗一饮而尽,饮完药他才发现女孩身后还有另一个粉衣小女孩,比他们小些,正好笑地看着他,明明她没有恶魔小郡主五官精致,可那份乖巧文静却让他移不开目光。
春风撩拨那段不知风月的时光,岳泽洛闭目怀念,年轻英睿的脸上因背光而立有些许碎影,宁静且淡然。落英飞舞过长街,略过鼻息的香气幽幽动怀,似那夜他怀中的她。
“怎么?你想抗旨?”玉子衿的语气还是当年的半带温润半带威胁。
“臣遵旨,臣告退!”长腿一拔,岳泽洛立马警惕溜号,迁都了没有清澜江还有护城河,他才不要夜游护城河!况且没问过你怎知她不会担心今夜他确实想去问问那个女子,冷被独卧的夜她会不会挂心不归的他?
星海辽空中散落下几点嫣色花瓣,如是轻柔落在玉子衿的水碧色烟罗纱裙,柔波丽色点缀那细美娇艳,清月长街长身玉立,宛若广寒仙降。许久,她才拂去衣上繁花。
“满目青山空望远,落花细雨又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其实三妹对泽洛未必一点感情也无,多年的期许今日破碎,但愿她能重新接受身边人,拥有她原本就能得到的幸福。”
那些年少的苦苦眷恋和一厢情愿,得不到答案就会一直萦绕在怀。侯恪纯对玉妙人来说,是她惨淡的少女时光一抹鲜艳的动人光华,照亮她的人生和方向,可韶弦易断,今又流水无情,往昔再美好的痴念经今夜的打击,也足以让她看清现实,所幸的是,还有岳泽洛。
话音落后一个触动,玉子衿低眸去看石板上那被她无情拂落的飞花,刻意忽略了身边那道苦涩目光。
不如怜取眼前人她用这句话劝了自己多年,其实他一直都知道。
原倚风的眼波清凉如一股山涧甘流,静静注视着玉子衿柔嫩的侧脸,没有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小的变化,不如怜取眼前人子衿,谢谢这么多年你刻意的惜取,尽管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