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的目光和神情已经恭敬。
这是先天!
他们萧氏的先天宗师!
远远看见那人,萧纺眼中掠过惊讶,却立刻恭敬行礼,不再往前,转身向萧琰一点头,离去。
萧琰知道,松树下那位,就是她的讲武人。
她上前去,长揖行礼,声音清澈,端敬,“嫡支嫡房十七萧琰,字悦之,道号无念,拜见讲武夫子。”
那女子手中提了个酒葫芦,笑了一笑,苍绿的松枝便似在她的笑容中青绿生动起来,声音听不出年纪,只觉和这岁月一样,悠远绵长,“哎呀,年纪大了,就喜欢看见你这么漂亮的小美人——叫悦之?这字取得好,见到你,就身心俱悦呀。”
萧琰在山上没戴面具,听见这话眼角微抽:她这是被……祖辈调戏了?
那女子招手让她走近,白皙的手指在她脸上摸了几摸,“哎呀果然鲜嫩,像昨天吃的嫩豆腐。”
“……”
但她没有躲,因为这位祖辈动作虽然轻佻,眼神却很正。
“真是个好孩子。”那女子笑道,“你曾祖父是我三弟,我行二。”
“二曾伯祖。”萧琰恭敬叫道。
“还是叫夫子吧。被小娘子这么叫,叫老了。哎呀呀,时光悠悠,岁月流金。”说着负手走入塔中,那只酒葫芦勾在她手指头上一晃一晃的。
萧琰闻到她身上的果酒香,忽地粲然一笑,跟着入了塔。
她已经见过三清宫、梵音寺和天策书院的先天宗师,各有各的风采气度,令人心折,但她觉得,还是自家这位曾伯祖最有人味,让她觉得亲近。
进了塔,脱了鞋,萧琰在她面前的藤垫上盘腿坐下。
“小十七,我单名一个迟。别以后人问起,你还不知道你的讲武人是谁。”萧迟随意的坐在藤编小榻上,一脸笑意吟吟的。
萧琰道:“是。”便想起曾祖父名讳为“迅”。
一个迟,一个迅——先生的为迟,后生的为迅?
她脸色有些古怪。
萧迟忽地向她挤了下眼,“我在母亲肚子里迟迟不出;生阿弟时咻的一下就出来了。”
萧琰扑哧一声笑出来,对这位二曾伯祖感觉更好了,跟着便想到这位曾伯祖与曾祖父同母语,那就也是公主所出,和她另一半血脉也是一样的,于是更觉亲切了。
萧迟向她举了举酒葫芦,“要不要来一口?”
萧琰四处一望,全是书架子和竹简,还有几个书案,笔墨纸砚俱全,却没有杯盏之类——您这是要我直接拿着喝吗?她脸窘了下,赶紧摇头,“不了,谢谢夫子。”
“我不介意的。”萧迟真诚的道。
萧琰:“……”二曾伯祖您真的不是在调戏我?
“哈哈哈!”萧迟大乐,喝了一口酒,“哎呀,阿琰为什么是我家的呢?”一脸遗憾自家人不能下手的表情。
萧琰忽然觉得先天宗师还是高远点好。
萧迟笑了几声,收了酒葫芦,敛去笑意的眼眸华邃流光,这双眼睛看着她,“十七可知,何为武学?”
萧琰只觉那双眼睛仿佛流淌着岁月的长河,壮丽而深远。
她不由恍了下神,赶紧敛目,认真答道:“武学二也:武技,武功。普通人强健体魄,锻炼肌肉,练习搏击之术,此为武技;其上为武功,修炼内功,纳天地元气,炼精气神,突破身体极限,力则拔山,寿则延命,而至最高境界者即入道,突破宇宙生死之秘,跨越天人鸿沟,道存神存。”
“没错!”萧迟道,“世间万物,抵不过岁月,最终都逃不过生老病死。无论生时多么精彩,最终都会死亡,步入腐朽的泥土,化为尘灰。多么让人不甘啊,是么?”
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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