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虞部曹署明日里也就是打理打理帝室与京中诸公权贵的园林苑囿,种种花,除除草。>
说白了就是贵人们的园丁。>
根本不受重视。>
却也正因如此,倒算是个清闲衙门。>
到底是个郎部,署中主官亦有六品,其余郎官、承务郎也是七、八品的官,非是小吏,也算清贵。>
对于不少心无大志之人来说,倒是个混日子的好所在。>
正如此时衙署之中的几人,在衙署中坐班,倒是比平日休沐在家更清闲,至少不必为家中琐事烦忧。>
只是其中有一人,却与其余人的自得其乐全然不同。>
此人豹头环眼,狮鼻阔口,铁面虬鬓。>
说好听的,是相貌奇异,说实话,就是丑陋。>
半点文人之相都无。>
眉宇间的愁苦之容亦是毫不掩饰。>
“钟馗,你也来这虞部有些时日了,怎的还是如此?”>
一人朝他看来,见他面上愁容,不由摇头道:“你虽曾高中解元,但京中不比他处,你随便往这彩衣巷里扔块瓦片,都能砸出十个八个解元来,”>
“何况你连功名都被黜了,若非你与杜长史有旧,你也进不来此处,岂不知足?”>
这地方,聚集着各府官署衙门。>
出入此间的各品官员衣色皆不同,多不胜数,百姓皆称为彩衣巷。>
久而久之,人人皆如以此称。>
其他人也是淡淡扫了他一眼,眼角隐有一丝讥诮。>
显然这些人也并未将钟馗看在眼里,只觉这丑鬼终究是天南边远之地来的,太过不知天高地厚。>
自以为才高,却不遇明主,一腔大志不得抒。>
这样的人,他们见得多了。>
俱是些眼高手低之辈。>
钟馗闻言,却是一语不发,自顾伏案署中积压的文书。>
这虞部之中,倒也并非全是打理园林苑囿之事。>
亦有不少关系着民生之事,只是普通百姓民生,如何能与贵人的珍奇花草相提并论?>
除了他外,没有谁会去理会。>
众人也不欲与他多说,便如往常一般,只当他不存,自高谈阔论去。>
钟馗也乐得清静。>
过了一会儿,却忽然有人叫他。>
“对了,钟馗,我若没记错,你是阳州人啊,可识得江都天波侯?”>
钟馗一怔,旋即垂下头,低声道:“天波侯何等人物,我岂能识得?。”>
“也是。”>
那人哑然一笑,显然也认为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这位天波侯可了不得,你若识得他,还用得着坐在此处?”>
“鬼方王廷啊,北雁关百余万将士都挡不住,几乎尽殁其铁蹄之下,却让这位一剑给灭了,啧啧,若非这有稷下学宫为证,谁人能信?”>
钟馗闻言一惊:“什么!”>
“怎么?你不知么?今岁稷下评已出,这位天波侯名列梧桐,可着实震惊了天下人。”>
“嗨,我与你说这些做甚?”>
那人摇摇头,也不再理他。>
钟馗此时心中却是百味杂陈。>
别人不知,他自己岂会不知?>
他入京来,便是得那位天波侯举荐。>
当时还以为自己终于是得到了天波侯重视,一身才华得以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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