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以前他也总念着要学丹青手为师父绘画像，但是如今事物缠身，一年后怕是会更忙，哎，所以事难如意呢，又不好当面拒绝师父，只能殷切地点点头。
陆坚请黄公望到府上喝茶，老头稳住气息，笑说：“师父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没关系，你近日没什么事，老夫可以先教你《九珠峰翠》，为你以后学丹青手打些底子，其实这些年也一直在做准备，只是老夫这一辈子就把画与道悟通了，吝惜得很，就算你将笔力再沉稳，若是不学会《九珠峰翠》《溪山雨意》和《天池石壁》也是依然没法练成丹青手的，二来是你年纪太浅……啧，不如就趁当下？”
陆坚点头道：“嗯，我知道师父的顾虑，但我其实一直不懂为何师父即要教我文笔又要教我画笔，既然最后要学丹青手成大国手，为何又要让我从文。”
黄公望收敛笑意说：“因为画与文各有优劣，各有其意，有时候画不如字，有时候字不如画，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陆坚没有反驳，慢慢起身撑着茶桌：“可还请师父等以后再说吧，徒儿近日确实有很多要事去处理。”目前熟州处于官职太多，能人却少的处境，在官位上浪费了太多财力，治理起来堪称撺哄鸟乱，有一人辞官，其余人便开始上演“你让我往东干，我偏要往西走”，反正他们人多势众，你个新上位的知州还敢把几百个官员全砍了不成？况且就是欺负陆坚太年轻，秉着资历老，有远见诸类借口堂而皇之推掉陆坚话事之流数不胜数。
黄公望微微皱眉，双手合十，手上有因长年握笔而磨出的老茧，以及还未洗尽残留再指甲缝里的黑墨，他最后又笑了笑，说：“行。”
这可是小陆子第一次反驳他的意愿，他知道当初这个大年初一从白雪满积的街边捡回来的四岁小娃儿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还能想着造福百姓有多么不容易，他真不觉得是因为这些年自己教得太好，大抵还是陆坚自己天性坚毅，可治理官场又哪是自己这个老居士随口点拨几句锦囊佳句就能包治百病的，官场充满着腥风血雨和波诡云潭，哪有此刻陆坚想得那么简单，就像沈庆文当年也是想着要在京城披荆斩棘，才发现身处泥沼，已动弹不得。
这个年纪的书生似乎都不太听劝啊，黄公望又想了想自己年轻时对自己身为庶出心有不甘，便离家出走一度曾以卖卜为生，，那时候当官可没如今白衣卿相蒋公琰参政这么轻松，不是官宦子弟，就已经挨了一天，求生计之余再零零碎碎读些书，也根本不能和认真钻研的世家子比较，难！最后好不容易在临安当上书吏，刚结婚生子却又被诬入狱，出狱后才到中年。
坎坷半生，只想好好当个道士的他师从山中儒、释、道三教合一的全真教道人，便自号一峰道人，又号大痴道人，日日痴迷画作，看破红尘，浪迹山川，那时也是擅书能诗，一边领略世间奇妙情韵，一边写了也画了许多外界啧啧称道的书作画作，才渐渐有了名气，刚到晚年，传道的师父就入土为安了，直到认识陆坚之前他一直都是孤寡老人，但他从来没后悔。
哪怕是在狱中总是回想起，年少时没听母亲的劝头也不回离开家门这件事，似乎仍不怎么后悔，还有点庆幸总算做了件真心实意畅快事。
“陆坚。”此时陆坚已将黄公望送到府门前，黄公望一脸欣慰地注视他说：“那篇《小纲》我昨晚来回翻了一晚上，写得真的不错。”
“不管外人如何吹嘘是他燕青的功劳最大，为师心里只认这书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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