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摇只觉得浑身的气力都在离自己远去,她身上疼痛从剧烈到更剧烈再到现在的麻木,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她的意识在逐渐地变淡。而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和老朋友叙旧。
她目光涣散地看着康霖因为胸膛所中的箭而愤怒扭曲,看到他不甘地倒在地上,还看到不远处的徐晴晴和已婚女已经永远地睡了过去。
她们再也不会醒来。
可以想见的是,富二代下面的目标,就是她和她的老朋友。
在黑暗完全到来之前,她对他说:“我动不了。但我手里有东西,你拿好。”
她感觉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轻微,而她,则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在哪里,她的意识处于一片混沌之中。而在这混沌之外,有人在锲而不舍地叫她:“yao,你醒醒。”
“yao。”
“yao……”
呼唤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可她身处于一片混沌之中,什么也看不见。这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里?到底是谁在叫她?叫她做什么呢?她又是谁?她在这里做什么?她……无数的问题瞬间涌入她的脑海,让她头都快炸了。
她不断地那黑暗的混沌之中挣扎,但她好像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候,一个无比清晰的声音刺破了黑暗传来,是女声,声音很悦耳,也让她觉得很熟悉。
她说:“你最初的名字叫微生摇,被送进山区后叫刘爱弟,国家打拐时得救,更名陆摇。十八岁结婚时,改为夫姓,叫林摇。大多数人都叫你yao,你曾经炒过股,跑过新闻,也当过跋报社的运营官。”
同时,周围的黑暗开始散去,她的周围变得光明起来,而她就站在一个四周都是光的地方。和她说话的女人穿着简单的衬衣和牛仔裤,面无表情地站在对面,唇不断地张合着,吐出她想要说的话。
“那你是谁?”她有些不明白地问。同时,大量的画面和声音开始涌入她的脑海,在她的大脑中不断地重组、归位,最终,她从小到大的记忆巨细靡遗地在她的脑海中静静地等着她阅览。
她疑惑地问:“你是陆音吗?”
女人淡淡地看着她:“不,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陆音已经死了。”
哦,是的,陆音已经死了,就死在今天的二月份。她想起来了,同时记起的,还有她在森林中如何遇险、如何想起林恪,如何和平头拼斗,如何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那现在,我死了吗?”
她走向对面的女子,女子说她是她。怎么可能呢,如果女子是她,那她,又是谁?
对面的女子也走向她,她们的步伐一模一样。
她一边走,一边说:“我不想死。我刚刚才记起阿恪,阿恪还不知道我记得他了。我想见他,想亲口告诉他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他。”
女人和她越来越近,最后,她和她只有一臂之距。
女人说:“你没死。”
“那你是谁?如果你是我,那我又是谁?”
她疑惑,抬手朝女人伸出了手,同时,女人也对她伸出了手。她的四指屈起,只用食指去触碰对方做出同样姿势的食指,几乎是在她刚刚碰到的时候,她的面前透明的镜子轰然碎裂,而刺目的阳光则于那白色的混沌之中照射下来。
她睁开了眼,看到了朝阳破晓,晨露在树叶上莹润地闪耀着光芒。而她躺在疑似担架的东西上,被人抬着移向白色的车厢内,那是,救护车。
周围的人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昆虫依旧在为晨曦歌唱,瓦蓝的天空上白云自由自在地漂浮、起舞。
她的耳边想起了一个带着嘶哑的声音,似乎含有无限的心疼:“yao,你醒了。”
他说:“yao,我很抱歉,我来晚了。”
她转眼看时,只见林恪那双琥珀色的双眸中全是爱意和沉痛,他的下巴青了,眼圈儿是黑的,眼袋也出来了,整个人的都显得很疲惫。显而易见的时,他为了找她,一夜没睡。
她的头昏昏的,眼皮沉重得想要阖上。
她努力地睁着眼,看向他,嘴唇翕动:“阿恪,是我,我记得了。”
在那一瞬,林恪的眼泪蓦地就掉了下来,砸到了她的唇边。她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舔,是咸的,可她觉得,很甜,甜到她耗尽最后一丝气力在唇弯出了一抹迷人的微笑。
她又晕了过去。